此砚作古瓦式,正面刻饰椭圆形砚池。质地细腻光润,制工精细,造型素雅美观。砚身无一字,只是在瓦砚所配竹盖盒上刻有“锦山题署”的“铁鞍”铭文。
原文:“铁鞍(大字 题首)
征清之役,侄安从军及凯旋,购此砚。海城虎獐兆斋赠落款“锦山题暑”图章日文“锦山”,此段文字刻在一椭圆形凿面内,占上方三分之二面积,而在椭圆形内下三分之一面积内,刻有“湛园赏玩”四字。
这段刻在砚盒上看似浅显的文字,短短的32字,其实并不像想象中可一眼带过那样简单,其实它刻记着一段我们中华民族耻辱而悲壮的历史!
铭文中的“征清之役”是日本人的称谓,实即是指发生在1894年的中日甲午战争。铭文中还有两地名“海城 虎獐”,“海城”就是今天的辽宁海城市,而“虎獐”是原辽宁海城县虎庄屯,日军进攻海城途径之地,今属大石桥市,改名虎庄镇。对于铭文中的“海城”那个地方,不免要费些笔墨,因为它牵扯到了一场关乎中华儿女命运的战争,同样也牵涉到这方瓦砚的命运。
海城位于辽宁半岛东北,是中国北方古城之一,境内古籍、文物非常多,有名的古迹多达500多处,海城地区在清代作为“龙兴之地”一直就是满族八旗的大本营。它南通旅顺、大连,北通沈阳、奉天,西靠牛庄、天庄台,东通岫岩、凤凰城,是辽南的交通要冲。日军第一军司令官山县有朋部队鉴于海城战略位置十分重要,认为夺下海城可以加速直隶作战的时间,冒险于1894年7月占领了海城。因为日军占领海城,直接威胁到清朝的“陵寝重地”,清政府派重兵,从1月17日到3月3日 先后对据守海城的日军发动五次反攻,但皆遭失败。清军五次反攻海城,虽不是决定性战役,但其持续时间之长,动员兵力之多,涉及地区之广,战斗规模之大,在 整个中日甲午战争中堪称最大,清军总的战略方针是消极防御,然而就反攻海城来说,则属于战役上的进攻战,这是由于海城战略位置的重要,因为海城的得失关系 到清庭“为保沈阳以顾东省之根本”方针能否实现,而日军当时的战略重点是海陆进攻山东半岛,全歼北洋海军,而在辽东战场基本采取守势,但海城失陷后,辽南 战场的形势发生了根本转折。从此,日军转守为攻,清军处处被动挨打,最后终于溃不成军,这是继平壤、九连城战役之后,清朝陆军最大一次溃败,自此以后,清 朝陆军更加丧失斗志,极大的动摇了清政府对日抗战的信心,直至北洋舰队覆灭后,4月17日, 主和派李鸿章代表清政府接受了屈辱的〈〈马关条约〉〉。以后日军开始带着数不胜数的战利品踩着数万人的鲜血退回国内,这连日军自己都说“征清之 役,我军所得战利品无数。”日军甚至将海城四个城门上的青石门额都没放过,作为战利品带走,它现在还仍被“藏”在东京博物馆!还没有回到它本该 放置的地方!带回日本“数不胜数”的战利品里面自然也包括这方瓦砚,从此“他”带着屈辱流往海外。
那么现在再看看铭文中所说这方瓦砚的来历可能吗!?铭文中一说是“侄(侄子)安(指平安顺利的从军(指参加侵华战争)及凯旋(指胜利归来),购此砚”,紧 接着又说是侄子在“从军”中,一中国“兆斋”氏所“赠”,铭文中兆斋即现在满族姓氏“觉罗”,满清亡后大都改赵姓。在这里我们已没有必要、也无法再去考证这方砚台的“所有人”,是否真的就是铭文中产生“购” 、“赠”关系的海城满族赵氏,我们能知道的是这方砚台是被作为战利品被掠夺走的。它的所有人在这儿应该是全中国人!
那么,这方瓦砚的题署者“锦山”为何在铭文中叙述砚的来历,是这么的踌躇!?又是这么自相矛盾呢!?很显然他在回避那场“征清之役”中日军制造的举世骇闻的大屠杀事件!来掩盖日军在“征清之役”中烧、杀、抢、掠中国人民的罪行!或者说明他在极力试图掩饰这方瓦砚的不光明来历!事实上能掩盖、掩饰了吗!?这一互相矛盾且又与历史事实不符的说法,不正揭示了其心理极为地复杂矛盾和龌龊吗!?
“锦山”到底是谁?从他刻写的铭文尤其“湛园赏玩”四字来看,他不但通晓中国文字,更通晓中国汉文化。因为从字体上看,他的字应该模仿是清代著名的文学家、书法家、收藏家姜宸英。姜宸英[清](一六二八至一六九九)字西溟,号湛园,又号苇间,浙江慈溪人。康熙一二十六年(一六九七)探花,授编修,年已七十。初以布衣荐修明史,舆朱彝尊、严绳孙称“三布衣”。 山水笔墨遒劲,气味幽雅。楷法虞、褚、欧阳,以小楷为第一。惟其书拘谨少变化。包世臣称其行书能品上。兼精鉴,名重一时。家藏籣亭石刻,至今扬本称姜氏兰 亭。著有西溟全集、湛园题跋。《艺舟双楫、畊砚田斋笔记、履园丛话、清画家诗史》工书善画,书宗米、董,飘逸俊秀,七十岁后作小楷颇精。与笪重光、汪士 鉴、何焯并称为康熙四家。为清代帖学的代表人物。清代对日关系专家。从“锦山”如此通晓中国汉文化,喜欢汉文化上看应该在日本国内是一个汉学家,作为一个 欣赏中国汉文化的知识分子,不可理喻的是为何有如此做法!我们不得不审视中日文化关系尤其在那段时期的交流。
中日在文化关系上的交流,自古就没断过,在中日甲午战争时期两国在文化关系上的交往也不例外,甚至得到强化交往,那时我国出使日本人员增多,诸如王阳明和 阳明学成为中日两国人民间的话题。中国晚清著名的学者、诗人和外交家黎庶昌在日本期间为促进日中友好作出了贡献。还有于1880年赴日的著名学者扬守敬,随身带的汉魏六朝碑版、字帖多达13000件,传教给了日本书家学者,为日本注入了新鲜的血液。杨守敬的书法、书论驰名中外,于楷、行、隶、篆、草诸书俱长,撰有《楷法溯源》、《评碑记》、《评帖记》、《学书迩言》等多部书论专著。在日本期间,杨守敬以精湛的汉字书法震惊东瀛,折服了许多书道名家。他还应邀讲学、交流书艺,且收录弟子,在当时的日本书道界括起了一股“崇杨风”,其影响至今犹存成为影响日本现代书法的先导。他虽然作为友好使者在日本只有短短的几年时间,但在当时慕名向他请教和拜访的日本学者却不少,交往甚多有日本著名的学者松田雪柯、冈千仞、、山本竟王、川田雍江、竹添井井、矢土锦山、国分青厓等,这里面的矢土锦山就是瓦砚的题署者“锦山”!
而这些包括瓦砚题署者的矢土锦山在内的所谓日本汉学家们,他们又是如何对待中国人呢!?又是如何看待中日甲午战争呢!?就让我们看看日本汉文学的另一面吧!
与扬守竟敬有过交往的竹添井井(1841—1919),于1880年他随日本公使森有礼赴中国天津任随员。翌年辞职,遍游中国河北、河南、陕西、四川、湖北诸名胜,写下《栈云峡雨日记并诗草》三卷,还到杭州拜访俞樾。明治十三年(1880),他被任命为驻天津总领事。十五年(1882)出任朝鲜公使。十七年(1884)辞官,后曾在东京帝国大学等校任教。死后被授从三位勋三等。竹添是明治时期第一流的汉文学家。不过,他也写过在思想、艺术均下劣的“征清”诗。其中写到“旅顺巨炮千雷轰,骨碎肉飞备雨腥”,竟歌颂日军的侵略“功绩”,真是血腥之至!还有国分青厓(1857~1944)是仙台人,记者出身的汉诗人,成就特别大。国分于明治十二年(1879)任《大阪朝野新闻》记者。人称书中汉诗比小说原文写得更好,读者往往能脱口记诵。。他寿至八十八岁,所以横跨明治、大正、昭和三朝诗坛,实际成为日本汉文学史上最后撑持局面的人物。青厓参加过侵华战争。据该瓦砚题署者矢土锦山《送本田种竹游清国序》云:“征清之役,青厓从军辽东,磨盾草檄,谓必有可愈头风者,其诗亦当带朔北惨冽之气,惜乎未遽示他人也。”
青厓的“征清”诗我们是看不到了,我们无法见证他的罪恶,但看来,该瓦砚题署者矢土锦山是看过的,不然他怎么“惜乎未遽示他人也”呢!这一点从他刻的铭文以及他写给参加侵华战争侵略者的本田种竹诗的可以看出,他 的话实属可信!青厓的确写过“征清”臭诗!他也的确看过!从他写给入侵中国的侵略者本田种竹《送本田种竹游清国序》中的两个“送”和“游字,到了这,矢土 锦山的面目渐渐清晰起来。他竟然把侵略中国烧杀掠夺看的如此合理和轻松!明明去中国侵略,烧杀掠夺犯下滔天罪行!他竟说是“游”玩!明明是掠夺沾满鲜血 的战利品!他竟说是“购”和“赠”品!一个顽固卑鄙虚伪无耻在当时典型的日本嘴脸浮现出来了。他瓦砚上铭文中的那个大大“铁鞍”二字!就是对有他侄子参 加的这场给中国人民带来沉重灾难侵略战役的歌功颂德之词!即取意“平平安安”, ‘鞍’为‘安’的谐音,在砚盒上超出寻常两的大大“铁鞍”二字!绝不会是但但指砚的造型、砚池的形态如马鞍,而是寓意日军在侵略“鞍马征程”中的“马到成 功”,又暗指日本侵略军带着铁鞍般的信念和使命感“不辞鞍马再踏征程”!此时透过砚盒仿佛能看见一张被军国主义毒素侵染泡烂的丑脸!他就是-----矢土锦山!
在当时像矢土锦山这样的汉文化知识分子都被军国主义侵害成这样!日本当时国内环境可想而知!在这种“征清战役乃空前之伟业”“日本没有哲学”这样卑劣的民族心理驱使下,日本发动第二次侵华战争并犯下滔天罪行就不足为怪了!何况“拿”你块砚台呢?!
可是这方刻记着日本侵略罪恶的瓦砚又回来了!这是早已人去的“锦山”决没有想到的.瓦砚是悲壮的,它见证过那段耻辱的历史!
瓦砚是幸慰的,它在见证祖国的日益强大!它静静躺在属于自己的家里,享受着人们对它的不胜唏嘘.....它用甲午风云的经历,告诉面对它的人们...铭记历史!珍爱和平!!